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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从暮霭至黎明【3】

*中长篇

*重生梗



所有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人都会说,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你诚心请求他的帮助,他很少会拒绝你,但他总是有一些他自己的神秘安排,除非你要他帮忙的事情非常紧迫,不然他只会温和地表示他记下了,什么时候能兑现不好说。


“当然,他总是会兑现承诺的,”巴希达姑婆在晚餐时对盖勒特说,“如果他答应了你,他就会办到。他从不失礼,只不过他也不是那种非常热心的年轻人就对了。”


盖勒特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盘子里的羊排,“他平时都忙些什么?”


巴希达一手撑着下巴,盯着空气思考了一会儿,“除了他的研究,我想就只剩下照顾他妹妹了。你可能不会见到他妹妹,他们一家都很内向,阿不思的性格是最开朗的了,霍格沃茨可能起了很大作用。”


盖勒特没有说话,知道巴希达会顺着他的沉默讲下去。


“也不能怪他们。我想阿不思的母亲带他们来戈德里克山谷就是来隐居的,肯德拉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女人,从不社交……他们一家刚搬来时,我带了坩埚蛋糕想去拜访,肯德拉还没有听完我的话就把门关上了,我当时心想,不会有更糟糕的邻居了。后来我才知道她那么孤僻不是因为傲慢,因为阿不思妹妹的事,他们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所以对周围的人很有戒心……盖勒特?你在听吗?——盖勒特?”


盖勒特回过神来,“什么?”


巴希达正透过酒杯的杯沿看他,眼神带着几分困惑,“你不好奇吗?对阿不思的妹妹的经历?”


“噢,”他放下刀叉,端起杯子,悄悄把杯子里的葡萄汁变成了红酒,“她经历了什么?”


巴希达似乎在心里挣扎了几秒,“……我猜,她可能变成了哑炮。阿利安娜——她的名字——很小的时候受到了刺激,跟几个麻瓜男孩有关,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肯德拉解释得很含糊。从那之后她就变得不太稳定,阿不思的父亲报复了那几个麻瓜男孩,为此进了阿兹卡班——当时是很大的丑闻……”巴希达摇了摇头,显然对他抱有同情。


“但他们刚搬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他们家只有两个男孩。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月光下采集魔药原料,才第一次看到阿利安娜,肯德拉带着她在花园里散步,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竟然讲得动了感情,低头擦了擦眼角,“不过阿不思和阿不福思都是很优秀的男孩儿,非常爱护他们的妹妹,肯德拉可以走得安心了……我的意思是说,阿不思现在还没有联系你,应该不是他忘记了,而是确实有别的事情。”


真不容易,看来她还记得他们一开始在说什么。


“昨天下午你也听到了,阿利安娜的情况确实挺令人担忧的。失去母亲对他们兄妹三个都是很大的打击,但对阿利安娜来说尤其难熬……”


阿利安娜。


他差点都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昨天阿不思确实提到了阿利安娜,他本想早些来还书,但阿利安娜午睡时做了噩梦,哭了很久。在盖勒特问他能否教他那个治疗咒语之后,他微笑着答应了盖勒特的请求,但——依然因为阿利安娜——他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有空,“我现在恐怕不能离开她太久。”当然,一旦他有了时间,就会联系他。


然而到现在为止,一天一夜过去了,盖勒特还没有收到任何信号。他已经用隐身咒偷偷潜入阿不思家两次了——突破他们家的防卫魔法而不被发觉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阿不思曾亲自给他演示过几次,尤其是阿不福思放假回来之后,他们不得不行事小心,那时他们都不知道那将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几个夜晚……


早晨去的时候兄妹俩在厨房里,他们似乎都起得晚了些,九点才刚用过早饭。阿不思正在给阿利安娜扎头发,十四岁的女孩儿还穿着睡衣,她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苍白又孱弱,手腕纤细地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但她的情绪还不错,与阿不思很亲昵,阿不思让缎带在空中飞舞,变幻出各种形状,逗得她咯咯直笑。


阿不思自己还没有扎头发,红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也许还没有梳过,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阿利安娜要求礼尚往来,他便由她折腾,从高高的马尾一直到法式编发,再到中年女巫偏爱的那种精细的盘发,这场亲密的游戏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盖勒特于是小心翼翼,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个小时。他不敢靠得太近,尽管他对自己的隐身术很有信心,但阿不思对魔力的波动一向很敏感。


隐身咒的时效毕竟有限,他不想冒险。但午餐后还是没有忍住,再次从窗户溜进了邓布利多家的石屋,这回费了一会儿功夫才找到阿不思。


他在阿利安娜的房间里,坐在床边的一把扶手椅里睡着了,两条长腿搭在阿利安娜的床沿,脑袋无处着力,微微低垂着,看起来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怀里还抱着一本摊开的书——《诗翁彼豆故事集》。


阿利安娜睡得很熟,躺在绣满花藤的浅绿色丝绸薄被里,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幼小,仿佛只有十一二岁。盖勒特一直觉得她和阿不思长得不像,她远远没有阿不思美丽,与阿不思的柔软和煦相比,她单薄又贫瘠,像一道不起眼的阴影,然而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血缘的痕迹:阿利安娜的额头更宽阔,脸颊相对瘦窄,也许(从起居室里摆放的照片判断)更像他们的父亲,但他们有一样的眉弓和嘴唇,一样小巧圆润的耳朵。也许因为年龄小,阿利安娜的雀斑更明显一些。


阿不思也有雀斑,但浅得几乎看不见,细细地,精致地点缀在他的鼻梁上,要离得很近才能发现。有一次他们睡觉时忘记拉窗帘,清晨被洒进屋内的阳光晃醒,又不愿意起床,就一起钻到了床单下面,阿不思虽然比他大两岁,但看起来比他还要稚嫩。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阿不思的雀斑,忍不住伸手去碰,阿不思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笑着蹭他的掌心。


午后的微风轻轻拂动阿利安娜房间米白色的棉布窗帘,盖勒特站在满室温馨的静谧里,觉得自己像一个来自过去的丑陋的幽灵,一个既庞大又逼仄的黑影。


他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他是挑拨者,施害者,酿造悲剧的元凶。他曾经多么享受离间的游戏,像处心积虑的魔鬼,在年轻的爱人耳边絮絮低语,“你不需要他们,阿不思。他们也不需要你。血缘只是偶然之神安排的巧合,但我们,阿不思,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为什么要那样做?


——嫉妒,还能有什么理由?他当然嫉妒。


妒忌像流动的火焰,在他的血管里翻涌,灼烧他的内脏和皮肤,在他心里积聚怨恨的毒汁。阿利安娜,阿利安娜,她的弱小,她的无辜,她的无助,是她最好的武器。她占有天然的优势,一出生就与阿不思血脉相连,稳稳地盘踞在阿不思命运的中心,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绳索用最强大的魔咒也无法打破。


而阿不思呢?他太柔软,太多情,他永远学不会必要的背叛,甘愿让他人的目光束缚自己的手脚。盖勒特无需预言能力也能预见他们的结局:为了亲人放弃爱情,多么天经地义,多么理所应当,世人歌颂这样伟大的选择,这痛苦但高尚的牺牲。


可他们不仅仅是爱人,不仅仅分享着肉体的欢愉和青春的情热——他们分享的是至高无上的理想!是足以剖开一切迷障的眼睛,是对一个全新世界的愿景,是力量!是可能性!是更广阔的自由!


——难道这一切,还比不上所谓的血缘吗?


凭 什 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哪一个夜晚?阿不思匆匆离开他的怀抱,眼底是盖勒特憎恨的,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后的懊悔和愧疚,“我得回去了,盖勒特,她需要我。”


在浓黑的梦魇里,他看到她亲昵地扼着阿不思的咽喉,细瘦的手掌蒙住兄长的眼睛,得意地对着他微笑。“你带不走他,”她笑嘻嘻地说,“你得不到他。”


那场决斗,是谁的咒语击中了无辜的阿利安娜,小小的,可怜的阿利安娜?没有人知道。也许并不是他,但他绝不无辜。他诅咒过她——不是用魔法,而是用凡人因嫉妒而发狂的,恶毒的心。他询问巴希达姑婆肯德拉·邓布利多死亡的细节,意外事故,什么样的意外事故?魔力失控?难道她不是哑炮吗?是什么诱发了魔力的失控?(如果重现一样的情景,是否能复制出另一场致命的意外?)


如果那场决斗没有发生,他还能忍受多久?他会不会动手?他会亲手杀死她吗?阿利安娜有没有可能成为黑魔王谋杀的第一个人?


事实是,时至今日,将近一百年过去了,他的忏悔依然不够彻底。


当他看向她时,依然能听到灵魂深处怨恨的回响,即使她深陷在睡梦之中,脸庞柔美而天真,即使他一百一十三岁的漫长生命已经接近她的十倍,他依然无法将她看作她原本的样子——一个不幸的,柔弱的孩童。她依然是一道阴影,不,比那更多。


一道伤口。


“不要妄想你是受害者,阿不思。”他在信里怨毒地写,“你为我提供了一切,你和你亲爱的妹妹,是你们给了我灵感。我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么高明的情节——受到麻瓜迫害的年幼女孩,被毁掉的家庭,剩下三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是我们想要统治麻瓜,而是我们一直活在他们的威胁和压迫里,是时候争取属于我们的自由了!


你看,阿不思,我的事业有一半都得益于你,尤其是那句‘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有煽动性的言辞吗?是你发明了它,在操纵人心和摆弄权力上,我还要仰慕你的天才。你不要忘记,我们共同构筑了所有的蓝图,它是我们的孩子。是你抛弃了它,阿不思,你背叛了我。所以不要假装你是受害者。”


从那一封信开始,阿不思不再回信。整整二十年,二十年的沉默和拒绝。


他罪有应得。


如今阿利安娜依然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沟壑,很显然,为了阿不思,他不能再杀死她。那么他应该怎么做?



“哒、哒”,玻璃窗上传来两声清脆的叩响,盖勒特刚刚结束了晚餐回到房间,一张白色的卡片从窗户的缝隙里飞进来,停在了他面前,“晚上好,盖勒特。十分钟后,河边那棵遭过雷击的山毛榉树下见,可以吗?如果你对那个魔咒还感兴趣的话?”



暮色四合,夕阳在茂密的林木身后拖下长长的影子,逐渐浓厚起来的昏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啼,更显得幽静。


他站在树下,等待他的爱人。


时间施展了它的魔法,他的灵魂缓慢地在躯体里舒展,慢慢摆脱佝偻和僵硬。傍晚微凉的空气让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他终于能冷静下来,感受身体的敏捷、柔韧和力量。


然后盖勒特听到了轻快的脚步踏在草叶上的声音。


阿不思抱着一本书,白衬衣外面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马甲,下身是浅色长裤,头发编成了松散的辫子,垂在肩上。他看起来又轻松又快乐,只用一个微笑就在盖勒特心中填满了酸楚,“你来得真早,我以为这个地方有点难找呢。”


“巴希达给我提供了方位,”他谨慎地说,“晚上好。”


“晚上好,傍晚真是清凉啊。已经有这么多星星了,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月亮。”


他应该说什么?他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这么笨嘴拙舌过,只好微笑了一下,希望没有表现得太不自然。


“所以,你对治疗魔法很感兴趣?”


“……我发现我对这方面的知识非常贫乏,我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治好那块灼伤,你昨天用的那个咒语非常有效。”


阿不思笑了笑,示意他跟上,一起沿着河边往林子深处走。“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会觉得受了骗,因为其实很简单。我想你知道Reparifors?”*


盖勒特点点头,“最基础的治疗咒语之一,主要用来治疗魔法造成的瘫痪和休克。”


“没错。那么Vulnera Conforvo呢?”*


“Vulnera Conforvo?”盖勒特皱了皱眉,“那不是用来治疗割裂伤的咒语吗?魔法造成的割裂伤,与其他伤口的区别在于只能用魔咒治愈,所有治疗魔药都对其无效。”


阿不思有些惊奇地转过身来,但是脚步没有停下,“你刚刚还说贫乏?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知道这个咒语的年轻巫师。”他在盖勒特前面一步左右的距离,好奇地看着他,怀里还抱着那本书。“还是说你们德姆斯特朗用的课本都很超前?”


他看起来年轻得不可思议,盖勒特发现自己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我还能忍受在那里再待久一点。”


出乎意料地,阿不思笑出了声,“我以为你只是比较叛逆呢。”


“留在那里是浪费时间。”


“我能理解,虽然我很喜欢我的母校,但偶尔我也会怀疑,它究竟是成就了我,还是限制了我。”有一瞬间,他的视线从盖勒特的身上偏离,投向了他身后蜿蜒的河流,他的神态中既有怀念,也有失落。


盖勒特紧紧盯着他,他知道他的视线可能太过热切,但他想让他感觉到他的热切,“我相信你。你很强大,我能感觉到你的魔法。”


阿不思小小地“噢”了一声,虽然光线昏暗,但盖勒特还是注意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昨天用的那个咒语其实是Reparifors和Vulnera Conforvo的变体结合在一起之后的结果。关键在于,人们误以为龙血造成的是灼伤,然而实际上是两道创伤,第一道类似于割裂伤,也许可以理解为无数非常细密的小伤口,第二道则是一种阻止伤口愈合的魔法,麻木了伤口周边皮肤的再生能力。”


“所以咒语的形态是网状的……这么说来这个咒语不仅可以治疗龙血魔药造成的创伤,对许多混合型的故意伤害魔咒也有效果。”


阿不思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黑魔法吗?”


该死。该死。该死。


但阿不思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他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说,“理论上是的。大部分恶咒能造成巨大的伤害都是因为致伤的同时阻止了伤口的愈合。只是……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我想没有太多机会实践这个咒语是件好事。”他硬着头皮说。


阿不思笑了起来,声音清朗,他发现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你想试试看施展这个咒语吗?”


他们已经来到了树林深处,爬上一段缓坡之后有一小片平坦的空地,盖勒特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他们曾在这里看书,练习魔咒,有时也假装决斗,互相投掷一些新发明的无伤大雅的攻击咒语,最后的结局总是他把阿不思扑倒在地上,或者阿不思把他扑倒在地上,他们笑闹着滚在一起。


月亮终究还是出现了,白昼的最后一线光芒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林间的空地。他不得不把思绪抽回现实,但片刻前的轻快已经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当然。”他抽出魔杖,随手朝脚边的一块石头施了个变形咒,那块石头立刻变成了一只灰棕色的野兔。它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周遭的危险,傻愣愣地坐在原地梳理毛发。


使用魔法变形出来的动物与真正的动物不同,它们没有遗传而来的生物本能,智商低下,不懂得畏惧,用做教学工具最合适不过。


盖勒特抬起头,看向阿不思,只一眼,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阿不思站在月光下,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盖勒特无法参透他的神情,只感到他一下子变得非常遥远。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等着他的审判。


但当阿不思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并没有责难,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你不能先伤害一个生命,再试图治愈它,盖勒特。”


“……它并不是真的动物,”他听见自己艰难地说,声音沙哑,“它只有半个小时的生命。”


“即便如此,”阿不思抬起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即便如此,在这半个小时里它也会像真正的动物一样,感觉到疼痛和恐惧。”他弯下腰抱起那只兔子,摸了摸它的额头和耳朵,然后轻轻把它放进草丛里,看着它慢慢蹦远了。


他转过身面对盖勒特,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见见我的新朋友,也许你也能帮到她,我昨天在河边发现了她。”


他带着他往空地边缘一棵高大的橡树走去,那棵树足有三人合抱粗,树心中空,有一个很大的树洞,洞口被树藤遮住了一半,施了保护的魔法。阿不思挥挥魔杖,树藤散开,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Lumos,”阿不思轻声说,杖尖亮起的光团照亮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动物。


是一只小鹿,最多只有两个月大,乌黑的双眼无神地望向他们的方向,但能看出来她什么也看不见。


“嘘……是我,你还好吗?小朋友。”阿不思轻声说,伸出手让小鹿嗅了嗅他的指尖,可怜的小动物明显放松了一些,低下头用耳朵轻蹭他的手背。


“这片树林的边缘常有地精出没,没有魔力的动物一般都会躲得远远的。这只小鹿可能和它的母亲走散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她努力爬到了河边,但不小心沾上了蛇信草的汁液……”*


“蛇信草会阻止伤口愈合。”


“是的,”阿不思点点头,移动杖尖照亮了小鹿后背上的一大片伤口。那里几乎已经没有皮毛了,血肉模糊,泛着不祥的黑红色,有几处深可见骨。


“我昨天治疗了她的后腿,治好她背上的伤至少需要十分钟,但她太害怕了,不停挣扎,疼得奄奄一息,我怕她挺不过去,给了她一些止疼魔药和睡眠魔药,希望她休息一天能精神好一点。”


小鹿哀叫了一声,阿不思安抚地摸摸她的脖子,“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应该可以缩短治疗的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咒语即使失败也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他抖了抖魔杖,荧光闪烁的光球从杖尖脱落,飘浮在半空,照亮了整个树洞。“准备好了吗?”


盖勒特点点头。他们一起举起魔杖。


“Reparivulnas Conforvifors,”阿不思轻声念诵咒语,银白色的光网慢慢覆盖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他转过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盖勒特,魔咒的光芒倒映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


盖勒特有多久没有感到过紧张了?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感到心跳加速,手腕僵硬。


“Reparivulnas Conforvifors,”他重复道,光芒从他的魔杖尖端泄出,一开始并没有形状,只是一团朦胧的光雾,慢慢地,光雾降落在阿不思的咒语上,与那片光网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张更加细密的网。那一瞬间,他们都感到手腕一震,说不出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


光芒之下,触目惊心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盖勒特不知道那几分钟是怎么过去的,时间好像停止了。剧烈的情绪在大脑屏障后面翻涌,他险些维持不住蹲伏的姿势,但又不敢移动,怕打破这神秘的联结。他们离得那么近,他侧过头就能看到阿不思别在耳后的红发,他肩膀与后颈交界处温柔的线条,他能嗅到他身上干净的气味,是墨水、羊皮纸与香豌豆混合的香气。他的魔杖因为与阿不思的魔杖共鸣而兴奋,源源不断向他的手心传递着热度。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他还舍不得松手,阿不思先行结束了咒语,侧过身微笑着看向他。“你做得很好。我们做到了。”


小鹿背上的皮肤基本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只是毛发还没有生长出来,看起来光秃秃的,还有几分可怜。她感激地舔了舔阿不思的手,又来拱盖勒特的手背,他只好僵硬地摸了她一下,引得阿不思大笑起来。


回程的路上他们都很沉默,阿不思的心情不错,轻声哼着一首不成曲调的歌,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心里充满了渴望和柔情,以及其他许多陌生的情绪——恐惧、卑微、胆怯。他很确定上一世他们从没有一起治疗过受伤的动物,这一世却发生了。是什么改变了?又意味着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巴希达姑婆屋后的山坡上,是时候互道晚安了,如果他再不开口,今晚就又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你感觉到了吗?”他终于说道,“施咒的时候,我们的魔法非常契合。”


阿不思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是的,我感觉到了。巴希达没有说错,你确实很擅长魔咒。”


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没有关系。理论上他们才刚刚认识了一天。


“我明天还能再见到你吗?”他脱口而出,立刻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


阿不思看起来并不惊讶,他微笑了一下,眼角闪过他特有的那种狡黠,“也许吧,也许……噢对了,这本书是给你的,一本关于治疗魔法的古籍。很多人觉得里面的理论都过时了,我倒觉得作者有不少观点都很有意思,也许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


他把书递到盖勒特手里,他们面对面,彼此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有一瞬间,盖勒特觉得他要倾过身来吻他,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一个纯洁的晚安吻。


但是他没有。


他微笑着后退了一步,朝盖勒特挥挥手,然后转身跑下了山坡。




TBC




*巴希达与肯德拉·邓布利多交往的细节来自原著。


*Reparifors是书中的治疗咒,中文翻译忘记了。Vulnera Conforvo是我造的,借鉴了斯内普自创的治疗咒语Vulnera Sanentur,就是德拉科被哈利用神风无影打伤之后斯内普用的那个咒语。Vulnera来自拉丁语“Vulnas”(创伤),Sanentur来自“Sanere”(治愈)。Conforvo在拉丁语里也有治愈的意思。


*蛇信草是我编的,就大概是一丛一丛看起来很像蛇信子的食肉魔法植物吧,表面有粘液,会阻止伤口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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